小城故事

　　当那一卷清冷的秋也遁入了苍茫，我知道我又要走回冬了，和若干年前一样，我将和着冽风重唱远古的心灵寂寞，我若干年前一样，我将返归于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车行灰色的我海继续我灰色的漂流，而此时，所有雨中的记忆正浮荡在城市的烟尘是，随着一曲歌落纷纷旋起错落有致如那久远的敲棋声，如寂寂秋夜弥散满窗那白白的冷。 
　　那年或许我还小，因此从不曾将含泪的眸光穿山渡水为谁表演一次固执的挽留，也不曾将那段《古相思曲》为谁倚楼做一次倾心的吟唱，妈妈说我是那株沉睡的古莲寂寞地守候有缘人用脚步将我从梦境中敲醒--是吗我是那株古莲？那么舰该是那个有缘人了？只是他将我敲醒的方式不是用足音而是那一枚玲珑的棋子。记得当初，我并未曾预知那一场棋局那纵横的棋路已划定了年轻时节我所有的悲喜浪漫—— 
　　真正和舰熟识起来则是上大学以后，那些飘着雨的伙晨正四处播洒着羁旅的孤单与误用怨，而我不能知道那天怎会突然遇见舰，也不知自己又怎会那么轻易地便对舰诉说了身处异乡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雨的缘故仅仅因为那个雨季我实不知该怎样安置自己那份萧萧的心情。舰说我的语言象散文我该试着写散文，我浅笑说不，他说不写也好文章太容易暴露灵魂深处的脆弱，他说有空他会约我下棋——在他的笑容中我有些感动说好我等着你来约我下棋，于是往日心底那被一连串空泛与琐碎堆积的块垒倒塌了，仿佛一夜之间，日子便不再是令人厌倦令人恐慌令人无奈的所有—— 
　　舰棋下得很好，犹如写文章一样布局缜密滴水不漏，但我知道他更骄傲于他的诗稿--那一行行用圆珠笔勾勒的文字，他说是自然的风雨黄昏赋与了他以诗情和对诗文的敏感，我说我对于文章歌赋那份固执的偏爱则源于故乡城东那一丛野生的雏菊花，但我告诉舰我更爱促拍敲棋，告诉舰我喜欢那句诗：侍棋把盏千秋过，人间谁解醉后狂？舰惊叹着说他还从不知道女孩子也会如此迷于棋道，他说，也难怪棋里的人生深奥玄妙，他说他也想起了一句诗：横笛莫奏知音少，夜雨敲棋梦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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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雨季似乎特别漫长，而我却因为棋友如舰的存在而不再重复往日的情绪萧索，后来和舰混熟了，交谈的话题也便由棋局棋路棋格棋谱而蔓延至千古文章事，他说听我的故事象听中庭落花看凌川风月让人回肠百转魂动心惊，我说读他的诗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落目孤鸿江湖风雨有一种客死天涯英雄泣血的悲怆——记得那天舰蹙着眉峰缓缓地说等了这么久他似乎刚刚找到他灯火阑珊处的伊人！我只是淡然一笑说其实你并不难懂，你的诗和你的棋路一样全大义而不顾生死说其实你该更仔细地研究一下自己的棋道——后来不知怎的，舰也对我讲起了他的爱情，他说因为他倦了一个人的日子想找个陪他一生的人她便在那个雨天向他走来了，他说他喜欢她说她的天空好纯静，他说他愿横卧她的水乡安歇从此放弃漂泊，他说为了她他已向自己承诺今生不再因谁而改变——我心无城府地看着他笑，而后侧着头笑问他那么她会不会弄棋呢？会不会吟念那些关于棋的诗句呢？她会不会在那些孤单的日子与你对棋呢？记得当初，舰只是很奇怪地望着我很奇怪地微笑，他说你傻象个小小女孩！而后便转换话题问有没有人追求过我问我是否曾喜欢过某个男孩他说我的生命需要一个人的呵护且半真半假地这我勾勒那个形象——那时，真想告诉他那个关于古莲子的传说，告诉他认识他之前我是那枚沉睡的春种，告诉他我还没来得及为谁支付一次相思，告诉他是那个叫舰的人用一枚小小的棋子将我从梦中敲醒——可最终我只是笑笑，任凭着满心荒诞的肆意流淌，在他面前我编织了故事说有个男孩等我在老地方说我们已痴痴地爱了那么多年——后来舰说如果相逢在曾经的岁月他会选择我陪他问我会不会，那天他说相见恨晚或许是彼此间缘份太浅他说他不相信男女之间的友谊说我该离他远一点否则——我依旧笑笑说是该离你远一点可是离你远一点谁来与我对棋呢？他沉思一会儿说这倒是真的说没有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他说为了棋缘我们也不该离彼此远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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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舰依旧偶你找我下棋编那些或情深意浓或狂傲无章的诗句给我听，但不知哪一天起彼此间遗失了曾经的默契友善与平和我们不再彼此欣赏--我承认是他的爱情故事有太多令我不平衡的因素也使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挑剔与刻薄，而舰短时期内也变得如那暴虐易怒的狮子动辄便瞪起双眼狠狠地似要撕碎我咬死我！我嘲弄他的诗句怎么那么酸那么轻浮他讥笑我的文章象小寡妇似的充满哀怨，我说他棋术臭不可闻眼看着输了干嘛还垂死挣扎象一只横冲直撞的绿豆苍蝇，他骂我别他妈的太狂别他妈的自以为了不起，说我若他妈的瞧不起他的棋术说别他妈的再缠着他摆上那一道棋局——那真是个阴暗的日子，我们都表现得那样恶劣而无风度，我愤怒地摔契约了棋盘任那几百个黑白子在地上翻来滚去，我大哭着说你滚开滚开滚开我再不要见你这混球王八蛋再不要见你这头魔鬼——舰白着脸相似的转身而去了再没有回头，那天天下着雨，那于他没有撑开那柄我为他准备的小伞，那天街上的水渍溅在了他的裤管上他浑然无觉，那天漫街的雨淹没了他，那天我倚着窗哭泣绝望地想舰想他再不会走进我的小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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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愿再去回忆那些暗晦无光的岁月那些憔悴孤独的岁月那些想舰又刻意伪饰坚强的岁月，总之，那些日子远去了，后来是舰，终于还是舰含着歉意来了则舰手捧着那个崭新的棋盒，是舰在说让夜雨敲棋的日子回来吧说我们不能没有棋，他说他的棋太虽臭不可闻毕竟还可以聊慰解闷，他说若下次他要输了便不再垂死挣扎他说他也讨厌那横冲直撞的绿豆苍蝇——噢！那时真想伏在他的肩头大哭一场问这些日子你哪里去了明知道都是气话干嘛不理我？右最终我只是接过棋盒朝他笑笑——那个午后，小院里又传出美丽如琴音的敲棋声，但，与往日不同的是那天我们只是对棋，不谈诗不论文只是盯着棋盘谨慎的设计自已的棋局填补着自己的棋子——那份沉寂与疏远是令人心酸的，彼此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在不表演一出戏给谁看，而我知道尽管苦心经营，那却是我拉摆得最遭的一次棋局！后来舰站起来说他要走了，我如旧送他至苍口，他回转头说再内陆而后便沿阶而下了，而我立于夕晖之中，思想和意识蓦然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仿佛今日一别便是我们的诀别仿佛从此我们将人各天涯永无相见之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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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并不象我想象的那样，舰很快又来了我的小院，而且引来一个叫蕙的女孩，他告诉我说她是他的女友，我朝蕙笑笑说舰你真好福气看蕙多美丽怪不得你不再想因谁而改变！舰说姝什么时候你也把那个和你痴爱多年的男孩引来吧他说他要和他较量一下棋术舰说在棋上除了我他还没服气过谁，我大笑着说舰这次你胜定了因为那个人他根本不会下棋！舰似乎愣了好久而后绽颜而笑说真巧蕙也不会对棋！我又看看蕙心里酸酸的，却也一直从容地扮演着一个亲切热忱的主人，后来舰说姝别忙了我们对棋好不好？他说让蕙也学学看说他真希望蕙有我的棋艺，我打量着蕙说蕙该去学琴说和棋相比琴才是真正的花中君子雅人所侍，不过，我说我倒是只钟爱棋说舰来吧我与你对棋——于是那敲棋的声音又如从前一样自小院深处泻漏而出——但那天我的情绪颇为不佳，那天我终于输在了舰的手下而且败得好惨，那天盯着那棋局我酸溜溜地说这人世真是太不公平说舰你不但情场得意赌场也是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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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深了，校园被枯叶淹没远远近近一片凄凉，舰漫游爱海定然不会在乎什么风雨迷离，而这个秋对我而言是寒冷的，每天我都仿佛听得是一段挽歌在空阔中回荡在我的心谷间回荡令人泪流不止令人悲痛欲绝令人感知那是一种绝望潜伏着我呼之欲出—— 
　　舰似乎并没有忘记我，偶尔他还会来找我对棋偶尔也带蕙来偶尔好提及那个我虚构出来的形象——在他目光的探寻中，我总是用笑容掩饰心灵的悲哀说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他带给你看，舰说好不可以失信啊，我说不会，怎会呢？ 
　　在我朦胧期待谁来支撑我的那份脆弱的时候乔出现了，他说他要用他的热情点燃我眼眸中的寂寞，我只是一笑并不相信，于是乔天天站在我的窗前夜夜为我唱那首老情歌，我终于无可奈何地感动了，我带乔到舰的面前说乔便是我一生相伴的人而后在舰的视线中做了一番亲亲密密的表演。舰那压抑的怒气我看在眼里却不愿去想它因何而存在不愿去问是谁得罪了他，那天我兴致盎然地捧出棋盒说舰我们对棋好吗？说你来教教乔怎样布棋怎样设子，舰看看乔说乔该去学画，说你看乔骨健神丰定是人品非凡，人品非凡则用墨得法，说乔未泯天真可以为画，说乔不外慕纷华志气未堕乃学画之天才也！他说但他只爱棋道他愿与我对棋——那天舰似乎心烦意乱一改往是的冷静沉着，而我则心境泰然，于是舰败在我的手下而且输得很惨，他神情萧索地说姝你真行，非但情场得意赌场也是战果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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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说不清对乔的感觉，但我清楚地知道舰只有舰才是我情感扳依的方向，我依旧盼着那些午后舰能来我的小屋，盼望再与他对棋再与他相望盼望他能从眼眸中读懂我的眷爱与关怀，于是我拒绝乔的约会捧着那盒围棋摆弄着那些黑白子等舰踏叶而来等舰出现在每一个我等他的梦里，我知道乔不喜欢我这样，他莫名其妙地发火莫名其妙地诅咒终于有一天他半跪在我的床前沉痛地说姝求你别在等舰了好吗求你为我们彼此相约的日子珍重好吗？我愣愣地望乔，终于知道乔其实聪明我百倍，他了解我的每一种感觉，他说他嫉恨舰--他以为舰也如他一样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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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人生或许就是这样了，我和舰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有缘相见却无缘相守，在爱情的轨道上我们是两条平行线大约永不会空越时空而后相交一点！于是我含泪说好乔相信我不再与舰对棋说我不会再捧着黑白子等谁说我珍重彼此相伴的日子！那晚舰来了，那晚当舰走出我的小屋时我伤感地说舰我不能再与你对棋了，说乔要我为他珍重自己，说乔要去学画，他要我做他的模特儿！舰只是笑笑接口说对了姝，我也正要告诉你蕙终于决定听从你的建议她说她要去习琴说她只弹给舰一个人听——于是我们再彼此看一会儿，于是舰毅然回头踏着余晖健步而去，我愣愣地瞩望他，就在那个黄昏为他站成一湾清瘦的溪—— 
　　舰似一个尊言守诺的君子，他真的再没来找我但他也没有去听蕙的琴声因为蕙根本就没有去学琴。据说在蕙之外舰又交上了几位女朋友，其中石是我相当不错的友人。周围的人都骂他风流成性寻花盗柳不是东西，但石说舰虽红尘入浪横空人海其实他很孤独脆弱，说舰心里埋藏着伤心的故事——“是吗？”我问，除此再无话可说，担那一刻我以为我也理解了舰。可是舰似乎想敲碎我心中最后一线美好，他更频繁地换女友更频繁地出入舞厅洒馆，我终于沉痛地收回我最后的宽容认为舰从本质上就是喜欢爱情游戏的混帐！是的他似乎喜欢每一个女孩喜欢和每一个女孩玩除了我！对我，他只是礼貌地颌首礼貌地微笑除此再无别的方式，那份疏远令我好难过，那时我真想不是自己而是任何一个有机会和舰相约的人但我不是！后来听说舰为了一个女孩和别人大打出手血流如注但他依旧恶习不改依旧天天挽着女孩在校园游荡，说他早不他妈的写诗弄棋了说他堕落得不成样子——那天我等在夜色中，那天我只想告诉他珍重自己珍重天赐的文骨和棋才别再荒唐，事实上，我真的遇是了舰，但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和个系那个叫雯的女孩，舰的目光只是淡漠地扫过我只是很风度地挥挥手便又向远方走去，我伫于暮色中，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那段日子，乔似乎也改变了初衷，与我相约的时间很明显地降低了频率，我知道这该归罪于他的忙其实他也是身处江湖身不由已，但我却跋扈地与他争吵，最恶劣的一次我对他高吼说别来烦我我倦了倦了早倦了——那天乔脸色很难看他说姝你该知道其实我是在为你为我们的未来而拼搏！我嗤之以鼻残忍地说谁要你为我奋斗说乔别他妈的骗人说乔我倦了我正式向你宣布我要更换许多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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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一改往日的沉静害羞也真的和许多本来拒之于千里之外的男孩有了交往其中也有舰的朋友，和他们哥哥妹妹的一顿混叫，对乔也是藕断丝连不清不楚但我从不去找舰。同学说这人世越来越荒诞，这人世到底怎么了？那个姝也变得轻狂了，而我内心中却总感到一种报复的欢乐不知这种报复的对象是乔是舰还是自己—— 
　　大三下学期开始的时候，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舰没有返校，据说他得了相当严重的肺病，那此致日子我真正了解了自己对舰的关爱几何，我拒绝了所有的男友包括乔说我要为舰而孤寂。那段日子我变得安静而冷僻我愿为舰而梦为舰而歌为舰而百般孤独为舰而万般憔悴我称自己是那隔花的啼鸟，而舰，只有舰才是我的行人—— 
　　终于，舰回来了，触目时他惊人的消瘦苍白令我恍然有隔世的感觉，那天，我站在他面前缓缓地说舰我们再对一盘棋好吗？舰牵动一下嘴角说好，那天他脸色惨白神视黯然，而更令我坐卧难安的是他不停不停不停地咳嗽，那盘棋就是在那时断时续的咳嗽中结束的，舰抱歉地对我笑我忍不住哭了，那天对棋的结果是我们下了生命中唯一一盘和棋，而那疏疏落落的零零散散的棋局却恍然在昭示着我们其实两个人都是相当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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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一段时间，人心理上舰似乎苍老了许多，他不再找谁只是孤傲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听说他一天之内就解决了所有的女朋友，他称她们为妹妹，对她们说抱歉说而今回来了心淡淡的不想再游戏说他的爱人离他好远说他感觉到一种绝望说他不知道还能否等到她向他走来——有好几次我都好想捧着棋盘走近舰如同曾经他走近我一样，但我害怕他那漠然的语气害怕他目光中的厌倦与疏远，更害怕听他的沉重他的伤感他对于生命的怀疑—— 
　　舰毕业的日子在我未设防的时刻来临了，但舰的身体根本没有一点点好转，他依旧消瘦依旧咳嗽，那天毕业的人们洒泪而别的时候我捧着棋盒站在人群中，目光却一直一直在追随着舰看着舰和他的学友们握别，看着舰风度从容地微笑祝福，看着他最终侧过头来深深地凝望我乍着他几年以来第一次向我释放眼底百般的关爱与柔情，迎着那目光，我捧着棋盒款款走向舰，我轻轻地说舰你看这是你送我的棋盒我还保存着，说舰现在让我还给你，我说舰别忘了那些对棋的日子别忘了那个与你对棋的女孩——舰只是淡淡地笑着接过棋盒而后把它放在地上，而后他俯下身去拉开盒盖而后他认真地在选那些白棋一枚一枚又一枚。再然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捧着那数枚白棋，他说姝棋是我们两个人的不对吗？他说姝收起属于你的那一部分好吗？他说其实我们都很傻他说直到今日他才恍然知道乔和蕙一们都是我们对彼此虚构出来的人物，他说他不能没有那个持棋的女孩一直是，最后他握紧我的肩说给他三年的时间让他修整自己，他说三年以后如果他依旧好好地活着他一定一定会来牵我的手—— 
　　然后舰走了，而我捧着那些白棋站在原来的地方，我告诉自己，从此你的心不会再漂泊了，当第一千个日子到来的时候，舰便会披着一肩阳光站在我视线的边缘，而后我们将共彼此一生的红尘流浪共彼此一生的风雨跋涉，不再傻不再错过也不再彼此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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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的日子，舰很少写信给我，我理解，我知道舰正在为我而修整自己为那个和他对棋的女孩而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当第六百个日子也缓缓而逝的时候，舰寄信给我说姝你知道吗当初在我为你选白子的时候偷偷地留下一枚在我的掌心，他说那枚白棋好美丽如玉一样，他说他日日夜夜将它握在手中，他说他为它唱歌对它讲述朝朝暮暮的相思生生不老的爱恋——哦！舰干嘛不偷偷地也留一枚你的黑棋在我的掌心干嘛让我感觉自己的苍弱渺小希望的渺茫无期干嘛让我感觉自己其实握不住你也握不住自己—— 
　　是的，我收拾了行囊！是的，我要去寻找舰！是的，我要告诉舰当初是他用一玫棋子敲开了我沉睡的梦，我要告诉他那株古莲子已为他开出接天攘日的莲海，我要告诉舰那片莲海世世代代只为他而美丽—— 
　　不！我不能原谅石，我永远也不能原谅石！干嘛她要从千里之外跑来将我给舰的黑棋还给我？干嘛她要称我为可怜的女孩？她干嘛要敲碎我的梦干嘛要瞎说舰已匆匆而去了？干嘛要告诉我干嘛要说舰死的时候依旧紧紧地握着那枚白棋？干嘛要说干嘛要告诉我舰死的时候反复地反复地呼唤着姝的名字？又干嘛要说我只能和舰相约在来世相约在千年的轮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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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千年以前的那个秋天终只中一段蒹葭苍苍的传奇，而今我的冬重又来了，永远的来了，我知道除了等待千年后的轮回我无所事事，我知道或许我不该再悼念那个握了数年而今已灰飞烟灭的名字，我知道或许我也不该再湎祭那个秋天以及那千种不同的美丽更不该再追问那些敲棋的日子敲棋的声音，舰去远方了不会再为我回眸了，那么此刻让我用帘帏遮挡住窗个那弯互助淡的冷月，遮挡住那些风，那些鸟鸣，而后就这样让我沉于夜色，重新去做千年以闪那株沉睡的古莲子等候舰的脚步等候舰持棋而来将我从冬寒中敲醒——